這本書所收錄的篇章,雖然大部分與旅地╱旅途相關,但這並不是一本以旅行為主題的書。
輯一「無人的遊樂園」跟個人的生命歷程與體悟有關;輯二「記憶的錯身」跟個人成長與人生記憶有關;輯三「這些人,那些人」與在旅地所遇見人事有關;輯四「風雨晴雪」跟自然天候所引發的心情感受與轉折有關。
雖然隔了這麼多年才又出版新的散文集,但創作這件事在我生命中是一直存在著的。
有一陣子因為工作的關係,常常到萬芳社區。我知道有一個少女時期就認識、現在已成為知名人物的朋友就住在這個社區,每次往返捷運站,都會一點一點的想起我們曾經交談過的種種。
我們的世界有一小部分重疊過,其餘都各自發展著自己的人生。重疊的世界是關於讀書和寫作,現在想起來,那部份也許是彼此會邁向不同人生的關鍵,而當時所認為自己義無反顧的選擇,其實是與生俱來的性格裡早就決定的了。
文學的閱讀與創作的熱情,從高中、大學,一路到研究所才漸漸浮現了衝突。在碩士時的我們面臨未來的關鍵時刻:研究者?抑或創作者?
我們經常討論的是:「當一個研究李白的人,不如去當李白。」「如果當不成李白呢?」「研究者可以幫助大家深入瞭解李白的價值。」「如果李白的價值早就被說完了呢?」「即使當不成李白也沒關係吧,因為李白本來就只有一個。可以自己創造一種現象,研究者自然而然就必須跟在屁股後面追,無法去漠視。」……
雖然每個創作者都有屬於自己的驕傲,但那並不表示有絕對的自信,畢竟,二十多歲就要充分瞭解自己的極限與潛能是如此困難,我們只能一邊謹慎一邊大膽的去面對抉擇。
在彼此已奔赴不同人生的這麼多年後,偶發地想起這些點滴,我現在意識到,就一個創作者而言,我並不想做李白,不想被研究者「追逐」,也不想被消費,如果可以,只要作品被好好的閱讀。
我對於自己的人生「被記得」這件事沒什麼渴望,研究/評論者以一種既定的學術標準來對創作者「頤指氣使」,或各自形成偏食的品味設定,創作者只能視而不見,唯有訴諸最純粹的創作初心與誠意,作品和人格才不會被自己扭曲成奇怪的樣子。
不過,有人認為能被討論至少代表有價值,我曾經也這麼想。但現在我愈來愈懷疑那些被寫進歷史的人,即使是好的,說不定也並不希望以那樣的內容被標記。更何況,這幾年來隨著社會的遽變,有的人忽然被平反,又忽然被貶抑,即使是歷史事件也一樣,譬如今昔國共和╱論壇,對照時空移轉、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