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北海道不能不提攝影家前田真三和大編劇倉本聰。前田真三(1922~1998)是日本著名的風景攝影家,當他開始縱橫日本進行攝影計畫時,對於北海道美瑛山丘是一無所知的(相對的,世人對於美瑛山丘的特殊景觀也一無所知),原先也不打算在此停留。後來是因為在一位攝影同好的作品中,被一張以美瑛美馬牛山丘為背景的相片所吸引,因此在美瑛留了下來。透過他的攝影,讓美瑛山丘的特殊景觀聞名全世界,也使美瑛美景和前田真三永遠連在一起。
美瑛山丘無可取代的經典美景,就是在一望無際、波浪般起伏的綠色山丘上,聳立著一株、一雙或一排「孤樹」,直指向天。無論是在白天、黃昏,迎光、背光,都有不同的意境展現,也吸引著無數廣告拍攝者前來。1987年前田真三「拓真館」在美瑛開館,1998年攝影家去世,1999年同名攝影獎成立。
我第一次去美瑛是在夏日的花季,滿滿的遊客觀光團,熱鬧喧嘩。第二次去美瑛刻意選在花季來臨前的六月初夏。非常安靜的山丘,已經被夏日的綠色覆蓋,站在平緩起伏的山丘上,看著忽然拔地聳立的樹木身姿,非常可愛,枝葉隨風搖擺著,眼界與心胸似乎也毫無阻礙的被帶去遠方,該遺忘的都被遺忘,剩下只有心底的純淨。
為什麼大家蜂湧來到美瑛都是為了花田呢?只為了花田的人們,恐怕無法體會前田真三在美瑛山丘所拍出的感動。
倉本聰的劇本則為富良野帶來了人文的創作。倉本大師的作品很多,未必都以北海道為背景,但是他在1977年移居富良野之後,以富良野為舞台,所寫的北海道三部曲:〈來自北國〉(北の国から)、〈溫柔時光〉(優しい時間)、〈風之花園〉(風のガーデン),將他所擅長的生命思索、人生療愈的主題處理得深刻動容,明明談的是人生的至痛、不堪、悔恨、傷痕,卻如此溫潤、真切、感人,完全不灑狗血,但又毫不逃避,情緒最後總能得到釋放。彷彿是富良野的空氣與園田帶來了無需言說的慰藉力量,這應該是劇作家對自然美景懷抱的敬意與謝意。
三部作品拍攝的時候,都大手筆建造了劇中的場景,之後也都保留下來成為富良野的人文風景。其中長達二十二年播放的〈來自北國〉(1981-2002)可說前所未有,劇中「虛擬」的情節與情感,在二十二年間逐漸成為富良野的「真實」,那些充滿故事的場景也都成為富良野永遠的資產。但我最愛的仍然是〈溫柔時光〉,故事裡的溫柔、風景裡的溫柔、人生裡的溫柔,都交織在「森之時計」咖啡屋裡。
2006年之後我沒再去過北海道。〈風之花園〉在2008年播出,之後劇中真實建造在富良野王子飯店後方森林的「風之花園」開放參觀。圍繞著老醫師、背叛妻子的兒子、經營「風之花園」的孫女之間的故事,主題是「死亡」(這也正是飾演老醫生的緒形拳最後一部演藝作品),其實談的也是人生的「歸處」。 人生最後想回到的地方會是哪裡呢?――哪一個家?哪一個環境?或者哪一個人身邊?想想那個最後的地方,也許就能幫助自己在人生的迷惘中,分辨可以前進的方向。
就算是找藉口也好,但我想再去富良野,想去「風之花園」。
雖然說起北海道不得不提前田真三和倉本聰,但其實以上種種未必是重點。因為當時在遊客稀少的初夏來到美瑛山丘、富良野的我,根本還不認識這兩位大師,但置身其間立刻就喜歡了。 喜歡就是喜歡了,在還未體會作品之前就喜歡了,還有什麼感受比這更為真實呢?
Ps:彷彿有人以為我總是單人旅行。會這樣認為的人,應該不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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