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關鍵字,第一個是母親,第二個是母親,第三個還是母親。
有朋友曾經跟我說:「最近看日本電影,有種日本社會愈來愈『變態』的感覺。」變態的案件、變態的內心、變態的結局,「真恐怖」。這樣說的話,也許剛開始看《告白》也會有這樣的感覺,那種恐怖來自於落差:「應該」永遠正面的老師、「應該」擁有純真的孩子、「應該」不被質疑的母愛、「應該」頌讚人性光明面的結局。當以上的「應該」都垮掉了,彷彿有一種「社會快完蛋」的戰慄。但是老實說我對於「面對偽善」承受度遠遠低於「面對真實」,受不了老是把內心的憤怒、仇恨用一種邏輯簡單的寬恕、大愛去昇華,然後變成大家哭成一團「泯滅恩仇」的結局,如果電影只能鼓吹這種「強制」的溫暖寬厚,讓人體會「人性的光明面」;或者拍人性的墮落沉淪,就只能一路拍到「無光的所在」,以毀滅無望宣示自己對題材的「勇敢」。我就會很想問問導演:「你到底願不願意(有沒有能力)看見那些『令人動容的人性殘酷』?」
是的,「令人動容的人性殘酷」。既然殘酷,為什麼令人動容?
《告白》關鍵字,第一個是母親,第二個是母親,第三個還是母親。
悠子老師是復仇的母親,少年A的母親是遺棄孩子的母親,少年B的母親是討好孩子的母親。像是對少年A和少年B復仇的悠子老師,復仇的對象其實是A和B的母親。這是母親對母親的復仇:你們這些「莫名其妙」的母親傷害了自己的孩子,為什麼要用我的孩子陪葬?
母親的愛無比堅強,也無比毀滅。
如果說悠子老師代表「母親的愛無比堅強」,A母親就是「無比毀滅」的代表,她毀滅兒子的關鍵詞是「我是有才能的,我不能因為照顧你失去自我。」這個角色沒有出來幾次、「戲份」很少,幾乎也叫不出演員的名字,但不得不說這個關鍵字一出現,就深深震撼了我。
「我是有才能的,我不能因為照顧你失去自我。」這是離棄孩子的理由,從此變成少年A毀滅自我的引線。等到母親發展才能,成就自己為大學的副教授,幸福再婚又再度生養孩子的時候,是少年A毀滅自我的引爆點。但少年A毀滅自己毀滅他人,卻從未想毀滅母親,一心一意只想證明自己以換取母親的注視。
我為什麼震撼?因為這是現在談論女性「母性與自我」議題最常出現的論點了。有些人知道我不喜歡討論性別議題,但我不喜歡並不代表不去正視、或欠缺瞭解(當然這並不是我的研究專長,也許我該承認是自己沒有能力),因為這個議題關涉到的不僅是自己,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