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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之路

【 聯合報/副刊 】2010.07.22   要離開東京那日剛好是星期天,早上從吉祥寺出門時已經看見許多年輕夫婦或牽著小孩,或推著娃娃車,從吉祥寺車站要往井之頭公園走去。日本也是少子化嚴重的國家,東京居住空間的狹窄擁擠更間接影響了生養小孩的條件,日本朋友跟我說,就算想多生幾個,也沒得住呀。所以,可以看見集體出現的「娃娃」們和年輕父母,也真是幸福的畫面。我自己雖然也是從小孩變成大人的,但是始終覺得小孩跟大人是完全不同的「物種」,而且絕非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和小孩「狹路相逢」時我喜歡凝視他們的眼睛,然後在心裡幫他們配OS(旁白),譬如:「看吧看吧,我哭一哭就得逞了。」「為什麼大人總是要訓練小孩跟大人打招呼呢?我就是不想呀。」「嗯,我告訴你,抱著我的這位像好男人的是我把拔,但靠在他旁邊這位可不是我馬麻喔。」……當然我應該承認自己當小孩時恐怕也「不單純」,否則哪來這麼多「小人之心」? 但不管對小孩了不了解,我想沒有一個人會希望搭飛機時被小孩的吵鬧干擾。 出發前兩天我在網路上預先辦理登機手續,挑選座位時我稍稍遲疑了一下。之所以遲疑,是因為我選了一個前排靠走道的位子,正要按確定鍵時,看見在我前面的位子有一個附註,這個經濟艙第一排的座位,畫著baby圖案,並附註寫著:可以掛接娃娃床。這意謂著我的飛行旅程可能會有一個未滿周歲的寶寶在前座相伴。但因為前排靠走道的位子幾乎都被預訂了,我又不想往後坐,實在難以抉擇。「運氣不會這麼好吧?而且現在又不是假期。」我這樣想,就確認了。 在機場櫃台辦理登機時,看見一位年約七十的瘦小老伯,懷中揣著一個嬰兒,若無頭蒼蠅似的在幾個櫃台前遊走,一直到機場人員出來幫忙。這位老伯衣著不甚體面,或者可以說是有點邋遢,「爺孫」的畫面看起來有點奇怪。這時我心裡想的是:該不會…… 是的,這對「爺孫」就坐在我的前座。嬰兒一上機就哭個不停,老伯看起來對於哄寶寶不是很熟練,態度好像也不是很在乎。只是機械般的搖著寶寶,用日語說著不要哭不要哭。這時來了一位嗓門響亮、身材也高大,但服務甚為周到的中國籍女空服員(這個班機從東京起飛,經台灣飛香港),對著老伯說:「是不是餓了啊?要不要給寶寶泡個奶啊?」空服員使用中文,顯然知道這位老伯的背景。 老伯模糊應聲。 空服員又說:「我幫您泡吧?寶寶的東西在哪?」 老伯指著一個大袋子。空服員找著奶瓶跟奶粉就去

風之花園

  說北海道不能不提攝影家前田真三和大編劇倉本聰。前田真三(1922~1998)是日本著名的風景攝影家,當他開始縱橫日本進行攝影計畫時,對於北海道美瑛山丘是一無所知的(相對的,世人對於美瑛山丘的特殊景觀也一無所知),原先也不打算在此停留。後來是因為在一位攝影同好的作品中,被一張以美瑛美馬牛山丘為背景的相片所吸引,因此在美瑛留了下來。透過他的攝影,讓美瑛山丘的特殊景觀聞名全世界,也使美瑛美景和前田真三永遠連在一起。 美瑛山丘無可取代的經典美景,就是在一望無際、波浪般起伏的綠色山丘上,聳立著一株、一雙或一排「孤樹」,直指向天。無論是在白天、黃昏,迎光、背光,都有不同的意境展現,也吸引著無數廣告拍攝者前來。1987年前田真三「拓真館」在美瑛開館,1998年攝影家去世,1999年同名攝影獎成立。       我第一次去美瑛是在夏日的花季,滿滿的遊客觀光團,熱鬧喧嘩。第二次去美瑛刻意選在花季來臨前的六月初夏。非常安靜的山丘,已經被夏日的綠色覆蓋,站在平緩起伏的山丘上,看著忽然拔地聳立的樹木身姿,非常可愛,枝葉隨風搖擺著,眼界與心胸似乎也毫無阻礙的被帶去遠方,該遺忘的都被遺忘,剩下只有心底的純淨。   為什麼大家蜂湧來到美瑛都是為了花田呢?只為了花田的人們,恐怕無法體會前田真三在美瑛山丘所拍出的感動。 倉本聰的劇本則為富良野帶來了人文的創作。倉本大師的作品很多,未必都以北海道為背景,但是他在1977年移居富良野之後,以富良野為舞台,所寫的北海道三部曲:〈來自北國〉(北の国から)、〈溫柔時光〉(優しい時間)、〈風之花園〉(風のガーデン),將他所擅長的生命思索、人生療愈的主題處理得深刻動容,明明談的是人生的至痛、不堪、悔恨、傷痕,卻如此溫潤、真切、感人,完全不灑狗血,但又毫不逃避,情緒最後總能得到釋放。彷彿是富良野的空氣與園田帶來了無需言說的慰藉力量,這應該是劇作家對自然美景懷抱的敬意與謝意。   三部作品拍攝的時候,都大手筆建造了劇中的場景,之後也都保留下來成為富良野的人文風景。其中長達二十二年播放的〈來自北國〉(1981-2002)可說前所未有,劇中「虛擬」的情節與情感,在二十二年間逐漸成為富良野的「真實」,那些充滿故事的場景也都成為富良野永遠的資產。但我最愛的仍然是 〈溫柔時光〉 ,故事裡的溫柔、風景裡的溫柔、人生裡的溫柔,都交織在「森之時計」咖啡屋裡。   2006

鴨川納涼

沒有特別原因的話,我並不喜歡夏天到京都,而且還是在氣候不穩定的梅雨季。夏季的京都充滿祭典的味道,傳統樂音是從京都車站全日放送的,也許這就是旅客所期待的「京都味」,但正如京都大學的木津先生所說,歸於靜謐的京都冬日比較能嗅出京都原來的樣子,我也有同感,不過寒風蝕骨的天氣也許大部分的人無法忍受。 雖然霪雨不斷,但還好是在我離開後,在九州造成洪水的大雨才移到近畿地區。幾乎是我前腳踏出,大雨隨後就到,今天在新聞中看見金閣寺周圍的池水暴漲,金閣寺泡在污黃水裡的畫面,真是怵目驚心。 流經京都繁華地區的鴨川,是京都風情之一,川岸兩旁餐廳在夏日搭起納涼床、提供川床料理,晚間黃燈亮起、客人坐在川邊納涼宴飲的場景,更是京都夏日風情的指標之一。但下著陰雨,鴨川旁的納涼川床乏人問津,沒什麼店家搭出雨棚,也沒有擺上桌椅。川床的京料理價位從幾千元日幣到上萬元都有,旺季時最好事先預訂,有些店家無法接受臨時的客人。     只是我們體驗納涼床料理有一個考驗,就是川床都是跪坐的,不習慣的人坐不到幾分鐘應該就開始「東倒西歪」怎麼樣也不舒服,就算勉強維持到結束,難保站起來不腿軟。就算把腳伸直著坐,因為後面沒有靠背的關係,很多人腰也受不了。看來要體驗京都夏日風情也還是要有點「本事」才行。   在四条河原町的鴨川旁靠近祇園這邊有「南座劇場」,非常古色古香的建築是歌舞伎表演的場所。而公認為歌舞伎創始者的出雲阿國,曾在四条河原附近進行布施表演,所以就在南座斜對面的川邊橋頭有阿國的塑像。 我在橋頭站了一會兒,想起兩年前春天搭車經過這裡、朝向銀閣寺的方向往京都大學駛去,四周柳樹擺動、人車悠閒的景況,跟現下眼前所見萬頭鑽動、雀躍浮動的夏日空氣簡直判若兩處。果然啊,季節分明地方,總能顯現出不同的、四季的臉。 burleigh accommodation Counter

就是要歡樂

最近不知不覺變成日本旅行諮詢站了,年齡層和需求都有不同。其實來問我日本旅行事務的人還需要有點「勇氣」,因為我雖然去過日本不少次數/地點,但我又不是旅行業者,本身既不好為人師、又不具里長伯的服務熱情,「不相干」的人我一定裝傻不回答,至於認識的人(非熟人)「沒頭沒腦」的問題,譬如:「我想去日本妳的建議是什麼?」我的建議就是:「請你去找旅行社。」或者:「我想去日本妳說哪裡好玩?」那我還是會說:「請你直接問旅行社。」(真是個不親切的女人!)連自己旅行的目的、方向都不清楚,也不願意事先先做點功課,根本就沒有自助旅行的資格,那我也懶得回答(欸,到底在跩什麼)。不知道目的和需求我怎麼知道哪裡好玩?如果我說我最近去東京就是三晨晏起,然後出門隨意散步消磨一天就很快樂,一定被認為回答「沒誠意」,可是我就覺得「超好玩」呀。提出問題至少要有點「問題意識」(職業病?)吧,譬如「我想要東京親子之旅」、「我想要關西賞櫻之旅」、「我想要東京宅男朝聖地之旅」、「我想要去血拼」……等等才有繼續討論的意義。 不過,即使如此我也碰過窘境。譬如有人說要帶小孩去東京,問我意見。所以我說:「是親子之旅?」 他:「是的。」 我:「那就要去迪士尼了。」 他:「可是我不喜歡。」 我:「不過小孩子很喜歡。」 他:「我就是不要順著他,偏偏不帶他去迪士尼。只喜歡迪士尼都不懂得欣賞風景怎麼行?」 我:「……」(OS:不是說親子之旅?這位爸爸你可以再任性一點。) 一定要知道自己的「旅行意識」(又來職業病)才行,不然真的就交給旅行社,不要自己傷腦筋了。就算是「漫無目的、頭腦空空」的旅行也是一種「旅行意識」,不然如何計畫旅行?一個人還好,要是有同行者,沒達成共識就出遊,玩到翻臉回來也是正常的。一個人的旅行有一個人的玩法,結伴旅行有結伴旅行的優勢,家族旅行更有家族旅行的意義,隨團旅行就要有隨團旅行的「樣子」。重要的是心態必須隨之調整, 最近被問到最多的是帶小孩去迪士尼的問題,但其實我親近的朋友都不愛帶孩子去迪士尼呢。我自己倒是去過三次(包括L.A的),說不上特別喜歡但也不厭惡。迪士尼樂園本來就是一個販賣歡樂的地方,既然去了就融入其間,心情調到歡樂的頻道,就算知道出園之後有如夢幻泡影,當作暫時放空也很好。 只是有些設施的「梗」玩過一次就不再有新鮮感(這也是迪士尼活動與設施必須推陳出新的原因)。譬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