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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2月, 2010的文章

步伐

又被嫌棄我走路太快了。才這樣說立刻有人回應:「我走路也很快,所以我討厭台北慢慢逛街的人很擋路。」真是很想點頭握手。騎樓被攤販和邊逛邊走的人佔據,想「正常」走路的人怎麼辦?「妳這叫正常?」我很無辜,跟別人一起走路的時候我已經刻意放慢了啊。但據說我一個人走路的「正常速度」會不知不覺像風一樣。有好幾次在擁擠的捷運或公車被熟人遇上,對方預備下車時喊我一下,豈知一下車我已「瞬間移動」到不知人影。幾年前在萬芳社區跟95級工作時,似乎老蔡和百合也曾在我不知情下,一路「尾隨」我到氣喘吁吁。 「妳在趕什麼?」我很冤枉,我既沒流汗也沒喘氣,呼吸頻率超平穩,哪有在「趕」。但我承認對於走路速度慢到像是快要「停機」的人(老人除外),還真讓人不耐煩。嫌棄我最早的是家人,因為覺得走路太快實在沒有「小姐的優雅」,不符合本家的教養,但被碎碎唸到現在,還是一點用都沒有。最離譜的是幾年前參加團體旅行,因為走路步伐迅速、方向又堅定,雖然多數時間我都是沉默的,但到了行程未尾,當團領隊忽然靠近問我:「妳……該不會也是領隊?」居然被當成同業了,一起旅行的L一直笑個不停。 當然穿有尖跟的淑女高跟鞋腳步一定會變慢,但像這種「不自然」的事,只有在某些場合與穿著我才樂意配合。只是,2008年在東京,跟朋友見面並肩走了一會兒,對方就說:「妳才來不久就立刻跟上東京人的步伐了!看來非常適應。」我一聽很囧,因為完全沒有什麼適應不適應,這就是我原來的速度。 東京人走路的「神勇」,連腳踏高跟鞋都不受影響。特別是在地鐵站,每個人腳底似乎都踩著隱形的輸送帶一樣,毫不遲疑的迅速向前。以每天有數百萬人次出入的新宿地下轉運站來說,尖峰時期稍微在原地停個幾秒,立刻影響了身後整個行進的動線,當然也沒有慢條斯理的餘地。要是走路方向和大家不一致,更會有種被人潮迎面淹滅的恐怖。 我在東京只能說是勉強及格,要我穿著高跟鞋健步如飛根本不行。特別是夏天流行無後包的拖鞋式高跟涼鞋,先不說那種高跟涼鞋的使力點不合乎健康標準,總覺得我穿著快走難保不會哪次鞋子就飛出去,光想那種不爭氣的畫面就令我怯步。但東京的OL幾乎人腳一雙,疾步走時細跟喀啦喀啦敲響整個地鐵站,聽來甚是可怕。 尖峰時東京地鐵摩肩擦踵的狀況一直延伸到車內,一橋的H君看了我寫的「睫毛膏女生」,說他尚未在電車中遇見,倒是有過被痴漢騷擾的經驗。我說不知他如此秀色可餐,他說:「...

純真不遺落--評廖玉蕙《純真遺落》

【聯合報/副刊/周末書房】2010.2.13 說故事似乎被認為是小說家的專業,其實散文家也是,廖玉蕙就是其中能手。她的散文題材多半來自生活事件,好像發生在她周遭的事物總是特別有意思,提供了源源不絕的寫作題材。其實並不然,是因為作者善於說故事,不僅「點石成金」把身邊的瑣碎平凡變得精采,並且將人生的思索、體會,或矛盾掙扎,不著痕跡的化入情節安排,使得看起來似乎只是兀自說著「我認為」、「我經驗」,充滿作者「自我現身」、「絮絮叨叨」的散文故事,一步一步引導讀者進入作品所預設的意見共鳴。這就是創作者的經營。 廖玉蕙暌違三年的散文新作以《純真遺落》為名,無論從自序所說的「基本基調都是荒謬,夾帶苦中作樂的況味兒。不足為外人道」,或是輯一所收錄的代表性篇章,似乎在在顯示身處價值觀混淆的當今世道,老是讓人「無所措手足」、不得不接受「純真遺落」的事實。但本書真正想傳達的,其實是交錯著針砭世人與捫心自省,「不斷振臂攘拳」(〈序〉頁4),欲保有「純真不遺落」的人生態度,因為不管結果如何令人不滿意,內心掙扎或難堪,作者依舊維持「不平則鳴」的「糾察隊」精神。 譬如〈純真遺落〉裡爾虞我詐的自我防衛對照著老朋友的單純真心,雖想理直氣壯的為自己辯解卻難敵內心的遺憾;或如〈一「籃」幽夢〉裡近乎「小題大作」的「抗爭」,結果除了自己勞心傷神之外,誰都毫髮無傷;還有〈懷念一封郵遞的書信〉與〈我的智慧何以變成你的財產〉裡的「諄諄教誨」與不厭其煩;以及輯二〈我為卿狂〉中對人情事物的執著(或偏執),都有一種不願、不想放棄的熱情。 和小說家不同的是,散文家說故事處處都有「作者我」的現身,這個「現身」使得散文故事有種作者形象的活靈活現;就算是作者在某些篇章刻意使用第三者的眼光,彷彿讓自己變成不相干敘述者,「自我現身度」仍然很高。作者暴露了自己的弱點、照見了心思的細膩,藉由書寫獲得抒發與慰藉,也將讀者拉進自己的生活裡去感同身受,咀嚼人生。這也正是散文家說故事和小說家說故事不同的特質與魅力。 (※書影來自九歌出版社)

春櫻&春節愉快

回母校工作的第一天,學姊就催促我去看櫻花,「往農學院的小路到椰林大道那邊,很多株都滿開了。」只是,每天都心繫趕快結束當天工作,然後回家當暫時「居家照護」的我,並沒有多餘的心情。一直到最後一天,難得結束工作的時候天還是亮的,我便慢慢順著路走出去,果然看見滿開的櫻花了。 看了看,不知怎麼,忽然非常想念之前去東京賞櫻的時光。自從到這個工作單位之後,出國反而不如之前的工作自由,像聖誕節、賞櫻季,都幾乎沒什麼「理由」可以出國,春假出遊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雖然不常聯絡,但我跟前一個工作的同事始終維持良好的情誼,近年來總聽見同齡者得到癌症的消息,現在站在櫻花樹下看櫻花,分外有種想要好好珍惜所有人情事物的心情。 許多年來,熟與不熟的朋友(經常聯絡的除外),放假時見到我總是問:「沒出國嗎?怎麼可能!」但如果不算2008夏天在一橋大學客座的東京生活,其實我已經將近三年沒有旅行了,對照今日社會旅行風氣的發達,以及我的同業動不動就出國開會、交流的狀況,將旅行與我畫上等號實在是「名實不符」的事。   一定是因為書寫的關係,這個印象從《旅行的顏色》以來大概緊緊跟著我,然後又繼續維持在《無人的遊樂園》裡。所以書寫果然也是一種「似真似假」的自我呈現,讀者終究只能看見作者篩選過的東西。 兩次在東京賞櫻我都選擇住在品川車站高輪口的飯店區,因為以王子飯店集團為中心的飯店區週邊本身就個植滿櫻花的賞櫻地點,每天走出飯店都要穿過櫻花樹下,即使整天待在飯店,一開窗就被櫻花圍繞。晚上打燈,夜賞櫻的景況就在眼前,非常超值。 (從房間俯瞰的櫻花以及飯店的坡路。)   (飯店的櫻花與賞櫻夜宴區。)   東京賞櫻首推「新宿御苑」,一定要帶塑膠敷墊和野餐盒才專業,因為可以足足待上一天。   上野公園雖然也赫赫有名,但比起新宿御苑屬於闔家歡樂的氣氛,上野公園賞櫻就是公司友朋把酒聚會的場所,不僅音聲雜遝,並酒氣沖天。人多得驚人,遊客要找個容身之地都很困難。我去湊個熱鬧後就匆匆離開。只是,新宿御苑需要入門票,上野公園不用。貴族與庶民的分野以此可見。 再來要推偶像劇最愛場景,在吉祥寺生活圈的「井之頭公園」。這裡是不准帶酒與卡拉OK的氣質型賞櫻公園,櫻景也非常有特色。   東京地下鐵聯營公司在賞櫻期間會為一日乘車券作宣傳,站內貼上沿線賞櫻地點的地圖海報,建議乘車路線。如果覺得體力足夠...

福利社婆婆

繼 大沼公園站的婆婆 之後,睽違多年,我又被處理垃圾的婆婆罵了。   因為工作的關係,這幾天都在大學母校出入,前天中午就近到「小福」吃麵,吃完預備丟垃圾離開時,看見一排垃圾桶(「小福」櫃位使用免洗餐具),旁邊有一個廚餘桶,便理所當然要垃圾分類了。先把紙碗丟進透明大垃圾袋,廚餘倒掉,然後……塑膠杯蓋?一般垃圾? 正想看垃圾桶上的文字時,背後有婆婆說話了:「小姐,蓋子也丟進大垃圾袋。」 「咦?」我說:「塑膠蓋子?」 「對對,都丟進去啦。」我很困惑的把蓋子丟進去。接著要丟使用過的面紙,又站到垃圾桶前面,仔細看上面的標示,找到「一般垃圾」正想丟進去時,背後婆婆又叫:「唉吼,小姐,就叫妳全部丟進去那裡(大塑膠袋)了!」 「可是,是用過的面紙欸。」我說。 「對啦對啦,哎,講不懂!」 被責備的我一頭霧水離開後,實在很納悶,又折回去觀察了一下。才發現「一般垃圾」那個桶子的投遞口被反向擺放,就算想丟也沒辦法。這是什麼意思呢?再看看其他垃圾桶上的標示,忽然恍然大悟:原來「一般垃圾」範圍是很廣的。非單純紙類、非寶特瓶、非鋁箔包之外的種種,包括紙餐盒、竹筷、湯匙、塑膠蓋……都是一般垃圾,因此一般垃圾多到「正常」的桶子裝不下,必須另用大垃圾袋才行。 所以我應該承認,是自己對「垃圾分類」的認知有問題吧。只是,為什麼感受有點複雜呢?…… 想一下兩次被罵的經驗,也許大沼公園婆婆的嚴厲,和福利社婆婆的責備,正好是兩個社會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