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主要內容

無關符號的慢慢走--評王盛弘《慢慢走》

2006.5.21╱中央副刊書評

本書的前兩篇序都不約而同的提到了「符號」問題,譬如「透過共通的符號,去看文明的基底」,以及「漫遊於符號殖民的帝國」。應該是因為作者在第一部分英國遊學生活的篇章使用了符號做為題目的緣故。所謂符號,和文字不同,它也許包含約定俗成的意義,但無法標音、也無法成為言語溝通的工具,不是文明╱文獻的紀錄者。但這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符號,卻在現代社會中變成泯滅國與國之間陌生感的橋樑,找到世界的共通點,不致因身處「地球村」中而感到徬徨。可是,這是作者關心的問題嗎?無可諱言,因為符號的使用,使本書的閱讀(或討論)獲得了容易的著力點,也許作者有意藉此造成一種「純視覺意會式」的閱讀,進而思索「文字的極限」——想想看,如何指稱用符號為題目的篇章呢?是「那個畫了一個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批准使用的青年旅社符號」的文章、那篇「畫了一個地鐵符號」的、以及「像i但不是i的意思」的那篇,還是我們習慣使用「借住一宿」、「倫敦地鐵」、「旅途秋光中」這樣的篇名?事實上,後者就是作者發表於報章上所用的篇名,也就是在書中目錄上全部改用英文書寫的那些小題。

本書真正的重點應該是在《慢慢走》吧,不是在符號,因為慢慢走、慢慢領會、仔細咀嚼,因而讓文字內容透顯出文化的、生命的、土地的深度觀察與感情,那些符號也許只是編輯上的一種「遊戲」而已。

本書的《慢慢走》正好符合近年來知識份子反省現代文明的潮流:緩慢生活、細細思索與品味,但並不表示要提倡「復古」的倒退文明觀。相反的,是要用「古典」的態度和新文明一起向前走。作者文筆內斂,論寫文化╱文明知識時不致「太精明」、太「自以為是」,抒發個人情感時不致太耽溺,有時並運用文言的技巧達到精練的效果,如「啞者言、瞽者視,而瘸者能行」(頁100)、「遂迷不復得路」(頁47)、「思之憮然」(頁55)等。用具有安定作用的古典文字與緩慢情調,處理「新」問題:因應不斷累積或向前奔馳的人類文明、書寫同志情愛感受或個人的土地鄉愁。

雖然在英國遊學的生活成為本書的主要內容,但其實這不是一本「旅行慢慢走」、而是「生命慢慢走」的書,否則就無法把第三部分的土地鄉愁納進來。慢慢走,打開世界與鄉土的視野,讀來深刻、細膩、豐富,舒服而不造作。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幸運草(5.1更新)

強震後第二天,在家裡看新聞看得心裡悶悶的,決定出去走走。到摩斯喝咖啡時,店員微笑說:「今天日摩斯日。」所以給我一張折價券,然後一包幸運草的種籽。 我有點恍然,因為去年此日在台北我也剛好光顧了摩斯,然後拿到一份厚紙板製的資料夾。拿著幸運草種籽,彷彿撫慰了我的心一般。雖然匆匆離開,我把它帶回台北了。沒有綠手指的我,能把它養大嗎? 卡片打開是這樣的,看見來自各方溫暖的笑臉,以及充滿元氣的蔬果和農民。(對照著剛剛發生的大災難,有種被撫慰又感傷的情緒。)   然後這是栽種的說明(節錄),若冒出芽來我一定Po出來! 另外是,我忘記了,其實我不能帶種籽入境!大家不要出賣我,我不是故意的…… ---------------------------------------------------------------------------------------------------------------------------- 2011.3.30 它們現在長這樣: ------------------------------------------------ 2011.3.31 今天是這樣。 有長大。^^ 2011.4.10 今天長成這樣了。   2011.4.25 已經滿月了,它們的樣子。(這個品種似乎跟台灣原生種的醡醬草不太一樣。)   2011.5.1 看到了嗎?出現小小四つ葉!!!  

《不能沒有你》

會乖乖看完今年的金馬獎,完全是因為《不能沒有你》。雖然電影本身存在的價值不應/不會因為得不得獎而改變,但看到這部無法像《海角七號》可以「取悅」許多族群的台灣電影,得到最佳原著劇本、最佳導演、最佳劇情片時,不知怎麼有點悸動。我說無法「取悅」,是因為看完《不能沒有你》不像《海角七號》有很多「熱鬧」的元素可以即刻提供一起觀影的人討論,幾乎每個族群/年齡層的人都能在《海角七號》找到屬於自己的切入點,就算浮面,也很有「參與感」。但《不能沒有你》不行,看完後即使彼此都有感受,也都像片子選擇黑白呈現一樣,會沉、沉、沉入心底,所以只能暫時沉默。 在經歷過台灣新電影浪潮、熱情參與的青春時代之後,不知多久,我已經很少看華語片了。繼去年的《海角七號》、《囧男孩》,今夏會進電影院看《不能沒有你》真是受到雨漣的「感召」(是說雨漣總有看不完的電影特映會XD)。而與我一起看的朋友也很好,不然我寧可一個人進電影院。 雖然很多人說催淚,但哭點高的我沒有,只是不停想著,在整個事件裡,我會是什麼位置呢?武雄和妹仔的階層,對我來說如此陌生遙遠(不是口中說著「知道」或「理解」就可奢言接近與「體會」的),這種感覺讓我感到可怕,雖然我們本來就不可能也無須體驗所有人的生活,但如果處在可能擁有「宰制權」的階層,去正視存在同一社會的「一邊一國」遠比政治上的一邊一國還要來得重要。因為社會有「一邊一國」,所以才有那麼多彬彬有禮卻偽善的知識階層。 散場後我聽見一位媽媽在跟國中的女兒說:「這也是沒辦法啊,那個爸爸生活條件那麼差,女兒總會『長大』,而且如果沒有法律保護,小女孩也許是被誘拐的也說不定……」 「我來決定什麼是你的幸福。」――這是標準知識份子對底層人物的「保護」姿態。但誰能決定別人的幸福呢?生命中「被決定」的東西愈多,與幸福的能量恰恰是成反比的。 得不得獎這種事本來就有很多「眉角」,我沒看過競賽的其他華語片也無從評價,但我想我們都喜歡《不能沒有你》最後一幕的停格,父女終於要相會的停格,所有的深意與深情,盡在不言中(雖然同場觀眾有人發出「啥米?沒啦?」的掃興聲)。明明可以是灑狗血的題材,愈內斂愈有力。那就是劇本和導演的「態度」。 因為再也受不了談台灣電影老是停留在《悲情城市》、《童年往事》,去年我推薦在日本的大學開設「台灣電影」的日本教授看《海角七號》,新學期他就把《海角七號》列入課...

消防車

剛剛窗外一陣嘈雜,我從窗口看見一輛消防車開進庭院。!!!不會吧?難道又發生什麼需要我逃下樓的事…… 結果車停好,兩名消防隊員下車,關門關車燈, 扔下車子不管 ,就 手牽手 肩並肩一起走出去了。 欸???是去散步吃宵夜嗎? (如果有BL迷,是不是要說:唉唷好萌喔。XDDD)